蒋利鸿散文-运河跳水记

 作者简介：蒋利鸿，嘉兴市区人，化工销售，爱好文学，常在微信上道古论今。2015年9月9日《南湖晚报》有专访。

        古老的北丽桥下，湍急的大运河水日夜往东流。

        我蹒跚学步时，父母亲就常带我在北丽桥上溜达，以至于我人生最初的画面记忆就是:高高的桥下有条河，河里满是游泳的人。

        小学时，隔壁加林对我说:我们门前的运河通北京！我有点不信:隔着长江黄河呢，能通？

         第二天，我急步走到年轻时尚的俞老师面前，“拍”地行了一个少先队礼，把她吓了一跳，赶紧回了礼，急切地问我:“什么事？”我问:“我们学校前的运河通北京？”俞老师答:“嗯，它叫京杭大运河，北京到杭州，流经我们嘉兴。”

      我又问:“那，河里的木摇船可以摇到北京？”答:“对，在古代，我们这里的稻米就是用木船沿这河运到北京！”听了这话后，运河在我心中顿时变得十分神圣高大。

         转眼进了初中，班里有个同学阿荣的家就在北丽桥堍，一到暑假，近十个男同学会不约而同到那儿，心照不宣地以他家为据点，要到北丽桥跳水游泳。

        北丽桥在六三年翻建时可谓高大上:水泥路面，人车分离，铁艺雕花栏杆。

      如今十三年过去了，有点破旧和拥挤了，但有个“传统节目”没变，就是每到夏天，不时有小青年在桥栏杆上跳水。水乡的男孩大多会水，可真要在离河四五米高的栏杆上跳下去，还是需要勇气和技术的。

        那天下午，我们赤膊三角裤地阿荣家鱼贯而出，帅哥阿学和胖子阿强爬上北丽桥西栏杆，一个同学在东栏杆观察来往的船只，其他同学在桥下河帮岸上翘首以待，桥上也有不少行人驻足观看。

       只听东边同学一声:跳！阿学起身一纵，人像蜡烛一样笔直地插进水里，可只赢得几下稀稀拉拉的掌声，都说是动作筒单，水花太小；半分钟后，阿强一个凌空展燕，可身子没有控制好，“呯”地一声拍在了水面上，激起了一大片水花，同学们却纷纷鼓掌，说是好看，奇怪的是桥上的大人一个也没鼓掌。我们随后纷纷从二米高的河帮上往下跳，河上的浪花此起彼伏，煞是好看。

        入了水，同学们立即顺水向东游，瞬间到了分水墩前，此时，右转可入环城河，过秀城桥；我们则左转沿运河东去，游上一段，爬上人迹罕至的分水墩玩耍。阿荣介绍说，这分水墩分流了湍急的运河水，是古代的水利调节墩，至今还起着作用。

       第二天下午，天下起了蒙蒙细雨，到阿荣家的同学少了一半。可待我们赤膊到运河帮岸上时，北丽桥上却人山人海，原来有个胸肌发达、腹肌健全的男青年站在桥栏杆上准备跳水，稍后，他全身像弹簧似地往上一窜，然后身体像大虾一样地手脚合扰，一碰后又迅速弹开，双掌合拢平展，人向下垂直，“噗”地一声，水花无几，飘然入水。岸上有人惊呼:好漂亮的镰刀式！然后掌声雷动。

       我们不服，说，水花这么小有哈好看？边上一个老师模样的胡须大叔却说，压水花是高难度动作，手掌平展是要领之一，第七届亚运会上跳水运动员都是这么跳的。原来如此！

        过后一段时间，我在运河苦练跳水动作，姿势日渐优美，入水时，手不弯，腿不曲，身子笔直，人从一个水洞中扎入，在小伙伴中是扎足了“台型”。只是始终没敢上北丽桥跳水，至今想想还觉得遗憾……

          如今，四十年过去了，北丽桥已改造成了漂亮的廊桥，成了月河景区的一部分。可千年流淌的运河还在，我每次到月河，总要在北丽桥上凝望一会，脑海里就会呈现少年的我们奋力跳入大运河的情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