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泊兮寓言之望夫石（无常）

     那一年，我爱上了姑父。

     小时候，经常看一个故事，故事是说，有一位痴情的女子，等待丈夫回来，可能始终无法等到他的到来，于是，她越来越久地等待，直到化成了石头，人们把她称作望夫石。故事的情节，会随年龄的增长而淡忘，故事中的某个画面却在我脑中难以消除，如刻骨铭心一般。

      那一夜，风雨交加。我找到了他。

     “ 姑父，我们一块逃走吧！”我敲开门后，第一句话就是这句。外面雷电交加，暴雨如注。

     “这怎么行？小常！我做不到啊！”姑父说。

     “什么做不到？你不是说好的爱我吗？你不是说好为了我什么都舍得吗？”我劈头盖脸地回了一通，泪水和着雨水扑簌簌地流下来了。

      “你要考虑清楚啊，我们的这种关系恐怕不会有好结果的！我会害了你的！”他关切的眼神看着我，我的脑中忽然闪出了刻骨铭心的那一幅图画，一位痴情的女子化为一块石头痴痴地望着远方，但很快我又回到现实中。

      “我不管，不会的，你答应过我的，如果你反悔了，我只有一死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会儿，终于一狠心，说：“好吧，豁出去了！我也厌倦了这种钝刀割脖子的生活了，走就走，忘掉过去，一切从头开始！”

      那一夜，是我一生的转折点。我和他为了共同的生活，一起私奔了。我们来到了南方的一个小镇，姑父是司机，他找了份工作，给人拉货。我就在家相夫教子。日子过得真快，我们很快有了两个孩子。正当我沉浸在幸福之中时，我发现他变了。变得爱喝酒起来，变得越来越少回家了，最可怕的是，我们以前如胶似漆的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了，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挡在我们之间，这使我感到恐惧，有时候，有家里，呆呆地望着远方天空的白云，脑海中偶尔又闪出那一幅图画来，不想这个，不想这个，我对自己说，赶快去找点事做，免得胡思乱想，自找没趣！

      那一天，是我的生日。我在家等着他的回来。傍晚还好好的天，可是，一直等到晚上，他还不回来，天气也如我的心情，开始越来越糟，干脆下起雨来了。孩子不停地问：“爸爸什么时候回来？”我打了几个电话，也没有人接，我让孩子先吃饭，我半点心情都没有。打电话，再打，过一会儿，又打。还没有消息，我这才感到无名的恐惧，我忽然感到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我就像一粒种子，把他当作我唯一的土壤，然后，我慢慢地成长，越来越大，但越来越离不开他。他是我的姑父，父亲，丈夫……这混乱的关系让我十分沮丧。外面打起雷来，雨也越下越大了。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我们一块逃出来的那个晚上。也许，那是一个错误，我想，但已经到今天了，哪有回头路可走呢？也许，第二天，村里出了一个大新闻，先是，谁家闺女找不到了，后来，又有谁家的男人也找不到了，再后来，这两家还是亲戚，再后来，村里人许多人许多时候都有了嘲笑的对象，都有了谈资，还有亲戚们脸上羞愧的神色，像一个烙印永远无法抹平……闪电一亮，紧接着一阵霹雳，轰隆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。是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，如果他不回来了，我会不会就像那块望夫石一样成为别人记忆中的一幅图画呢，就如我这一生永远难以忘记的那幅图一样……

       第二天，天晴了。我一夜无眠，天一亮，我要出门带着孩子去找他。走了不多远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，在垃圾桶旁边徘徊，我无法断定是谁，但我的直觉告诉我，这是一个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人。她——就是我的姑姑。我们是最近的人，又注定是最远的人。我无法面对她，低下头，放轻脚步，悄悄地绕过去……

      一辆车飞驰而来，突然，我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声，我寻声望去，回头一看，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呆了。我的世界的那个他，满地的玻璃渣子，鲜血流淌了一地，车被撞瘪了，停在了变电站旁边，一个男人正是他。而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正是我的姑姑。我瞬间感到天塌了，脑子里又闪出那幅图来。

        那一刻，我就成了脑海里时时闪现的那幅图里的望夫石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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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一切的开始都必将会结束，一切的得到都必将会失去！

（纯属虚构，有原型，也有想象，以辞达意，传达一种人生的感悟） 

作者 方泊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