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”，真的很暖！

“春”，真的很暖！

2021，辛丑，牛年，年初年尾都没有“立春”这个节气。牛：年初，把“立春”给年前的鼠；年尾，又让贤给了虎。农历辛丑年，是真正的无春之年。

我揣测，牛可能知道春是播种的季节，希望万物复苏的早些，希望欣欣向荣的盛世早日到来！正月初，春意已浓，暖暖的春风缓缓地拂过我的脸，像母亲那双温柔的手。

2月24日晚，单位微信群发通知，25日上午10:00开会，开始正式上班。看到通知，说实话，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抱怨的，抱怨领导为什么不早点出通知，让过年回老家的人有个心里准备，做好打算。我老家在偏远的山区农村，自己没有车子，出行很不方便。在没出正月十五前要到7:30之后才有车赶往镇里，中途还需要转车，很难按时返校。这真是愁煞我也！

次日凌晨五点多钟，我早早地起了床。七十多岁的母亲瞌睡少，我一起床，她就被我惊醒，也悉悉索索的开始做着准备。其实，昨天晚上我就和母亲说过，让她早上不要送我，但她不肯，反反复复地说: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五六里的山路，我一定要送你上车。”我犟不过她老人家，只能默许。心里既是感动，也很不是滋味，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时刻顾着自己的儿子，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孩子。快五十岁的我心疼地告诉母亲:“妈，我什么都不需要带，您为我准备了那么多鸡蛋，还有干笋、干辣椒、干白菜苔，大包小包的，我怎么拿得动呦！”“莫（方言音：mó，不）会，就是七十多个鸡蛋重了些，其它的干货都比较轻，拿得动，拿得动，你莫管！”看着母亲麻利的把干白菜苔和干笋放进蛇皮袋子底部，然后再把卫生纸包好的鸡蛋一个一个地放在上面，直到装不下去才停手。同时她还没忘记反复叮嘱我:“坐车时一定要小心一点，掌好（扶好）鸡蛋，莫把鸡蛋碰烂嘎！”母亲忙碌着，重复的就是那么几句，生怕我忘记。而我却只能站在旁边，手足无措，只能说:“妈，够了够了，我拿不动那么多，您也要留一点给自己，青黄不接时好有菜下锅呀！”“你莫担心，畲里、田里还有，我到时再晒一些就是。鸡蛋是我特意给你留着的，你莫担心，我喂了十几个鸡，现在都生蛋了，随时都有捡的。”十几分钟后，母亲终于收拾停当。我一看，不得了，整整两大袋，干白菜苔、鸡蛋一袋，干笋与干辣椒装成另外一袋。看到母亲收拾好的沉甸甸的充满着爱的东西，我有点犯难，又说:“妈，这么多东西，我怎么拿得动啊！”母亲听到我还在推脱，马上说:“莫要紧，我送你上车，你到了黔城打个车送到你楼下不就行了。”其实，我真的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单位，希望日子能过得慢一点，这样我就可以多在家里陪陪老母亲！可是，日子过得很快，春天的脚步更快！春暖花开，不再是猫冬休息的日子，这就逼着我们要紧跟春天的节奏，尽快地走上工作岗位。回过头想想，母亲一辈子劳苦，到老了还不舍得放下手里的活计。说心里话，我有点于心不忍，我希望母亲晚年少做一点，轻轻松松地享清福！但我也知道，她闲不住的。让她不做任何事情，她会不习惯，无所适从。每年看到母亲畲里、田里都是一个人做，那么宽的地，很辛苦，我和哥哥心疼，劝她少做点，但她不肯，总是说：“我莫做，哪里有吃（方言音:qiá）的，我现在还动得，我多做一些，就可以给你们减轻一点负担……”她就是如此的犟着，我和哥哥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，这就是我的母亲！每次听到这些话，我的泪水总是不听话的在眼睛里打转。我怨自己没有能力给母亲带来幸福安康、轻松快乐的晚年，反而时刻让母亲操心挂念，还在日夜操劳，实在是不应该！但我也知道，只要母亲动得，那说明她老人家身体是健康的，这样可以无形中减轻了我们的负担，不让我们担心，从这一点来说反而更好一些，母亲晚年身体好，就是我们晚辈的福气。

六点二十多，天空还被黑暗笼罩，早起的人们打开了屋里的灯，远远望去，黢黑的山村里，似森林里狼的眼睛，格外渗人，微寒的风在屋外游走，天有点冷。看着时间快到六点半，我和母亲说:“天还很黑，您腿脚不灵便，就别送了，放心，我一个大男人不怕走夜里的山路，看不见时我可以用手机电筒照路。”我试探着和母亲讨价还价，但她就是不肯，还说:“中间有一段路很‘不干净’，很多人走夜路曾经在那里上过当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。”不管我怎么说，她老人家就是不同意我一个人走夜路，实在没辙了，我退一步，说:“快七点了，那我们现在走吧。”“再等等，等天麻麻亮再走！”“再不走，我今天就不能按时赶到单位！”我心急如焚，催促着。母亲见我着急，赶紧拿上拐杖和手机开始出发。我背上自己的黑色挎包，一手提着一个袋子；母亲拄着拐杖，蹒跚地跟在我的后面，用老年手机的电筒为我照亮前程。穿过桔子柚子园、杨梅园……一路沟沟坎坎，母亲走的很慢，我心里虽急，却只能放慢步子，等着母亲，走走停停。慢慢地，天空开始“开眼”，新修的水泥马路渐渐的明朗起来，我和母亲边走边唠着家常。母亲向我描绘着她今年的“宏伟计划”——我要把屋后面的柑子畲全栽上冰糖柚、杂交茶油树，还在畲边栽上几蔸藤梨子（猕猴桃），你们以后回家就有时令水果解馋。我偶尔插上一句:“妈，您要少做一点了，把我给您的钱多买点好吃的！您都七十多了，腿脚也不再如年轻时那样利索，万一出现个意外什么的，您叫我和哥哥怎么放心的下！”虽然我年年这样说，但效果甚微，母亲依然如故。

焦急的等待中，七点三十一分，终于等到了一辆三轮摩托客运车。上车后，与母亲挥手告别，大声喊应母亲:“妈，回去慢点，注意安全……到了黔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，放心吧！”车子已经启动，咚咚咚的轰鸣声中，母亲身影越来越小，直到最后消失不见。对于母亲，我一直觉得自己永远亏欠，我没能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！而母亲却时刻惦记着我，家里所有好东西恨不得全留给我，就像今年的春，总是提前来到！我理解母亲的心，但母亲是否理解我的愧疚呢？每次看到母亲拄着拐杖蹒跚前行，我可以想象母亲是多么不易。“春”，真的很暖！